迈上台阶,一个艰难却又简单的动作,但是,它却蕴含着精神的升华与灵魂的洗礼
犹记那年冬日,许久不见的阳光重新笼罩了大地。我沐浴在阳光下,看着远处的风景。
突然,一个驼着背,弯着腰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野,我厌恶的皱起眉头,把目光移向别处。可心里那一刹那的疼痛依然让我灵敏的感知到,于是,我便打量起她来。
花白的头发像一层白雪,深深陷下的眼睛似乎蒙着一层薄雾,核桃皮似的脸上,嘴唇也是乌紫的,没牙的嘴在太阳光的映照下,分外耀眼,很明显,这是一个垂暮的老人。年过八旬了吧?破旧的衣裤很不合身,身上的麻袋也又破又旧,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鞋了,都什么年代了,还穿这种解放鞋,我摇摇头,准备回家写作业。
可心里那一丝担忧和那一缕牵挂使我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脚步,继续观察她来。
只见她低着头,用那昏花的双眼在地上寻找着什么,但表情却麻木不仁。那双跟枯树枝没什么两样的手,拿着生了锈的一根铁钩,让人顿生怜悯之情。那根铁钩缓缓伸向苍蝇群下的垃圾,苍蝇一下子逃窜开来,在天空中狂舞着,发出嗡嗡的声音,一股恶臭也迎面扑来,我连忙捂着鼻孔,不给恶臭留一点机会。
这位老人见什么也没有,颤巍巍地挪向另一处垃圾堆。似乎没有察觉,我的目光缓缓跟随她的背景移动。不好,前方有块足以绊倒老人、小孩子的石头埋伏在那里,老奶奶依然慢慢地走了过去,我望着老奶奶,祈祷着,应该看得到了吧。于是,放任老人走了过去,出乎我意料,老人确实没有看到,一个踉跄,趴在了地上。我的心也一下子紧张起来,我该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做才好呢?我的心里有两股力量做着激烈的斗争,去不去扶呢?道德说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几千年的文明,快去扶她起来!胆小说又不是你撞的,凭什么你去扶!再说,你和她有关系吗?一个声音坚定地反驳道都是中国人,为什么不帮呢?我尖叫一声,闭嘴!便冲向老人那边。
我小心翼翼地扶起老奶奶,您可要慢点走呢!我提醒道。小姑娘,谢谢你!老奶奶苍老的面容上浮现感激的神色。不用谢!我微笑道。我突然觉得,阳光是那么明媚,空气是那么清新,天空是那么蓝。
事情过去很久了,但我觉得,一个小小的帮助使人对生活的认识,精神的升华与灵魂的洗礼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那一刻,我迈上了一个新台阶
风吹拂着我的衣袖,夕阳在天空中散开来,如把红色的颜料滴在水中一样,柔顺而又自然。我第一次发现夕阳如此之美。因为,那一刻,我的世界春暖花开。
一个平常得再也平常不过的暑假,一件不平常的事发生了――妈妈的肚子里住进了一个新顾客,这是时隔十三年之后又住进来的新顾客。这无疑是一个皆大欢喜的事情,可是新问题来了这位尊敬的顾客是否能在肚子里平安地待十个月,然后又顺利地办好退房手续呢?这对于一个年近四十的母亲无疑是一个艰难的过程,也是一个困难的考验。
三个月了,这是顾客最危险的时候,因为随时会有杀手来刺杀她。母亲无微不至地保护着这位尊敞的顾客,每过几天就跑到医院去检查房间是否安全。我看着妈妈微微鼓起的肚子,心想里面的顾客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
两个月过去了,在妈妈的无微不至的照顾下,顾客总算度过了鬼门关,大家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顾客似乎不满于现状,开始抱怨这黑乎乎的房间和被四禁的感觉,开始对房间拳打脚踢起来,常痛得母亲大叫。我的心也跟着痛起来。
随着退房期限的临近,我们的心开始忐忑不安起来,希望退房手续能顺利办成。
九个月了,顾室的抗议愈发强烈。我摸着她的房间,说不用着急,你很快就能出来见天日了。
还有两个星期,我却因小升初的问题踏上前往异乡的路上。我虽在异乡,但我的心是与家乡的亲人紧紧联系在一起的。
我每天与亲人保持联系,询问顾客居往情况。平安,无事。简单的两个字,却能使我的心安定下来。
平常的一个傍晚,一阵急促的电话铃传来。心想这就奇怪了,平时都是我打去,今天怎么相反了呢?我怀着满肚子疑问,接通电话喂?喂?问了几声,无人答复。几秒后,我沉默了。因为电话的另一边隐隐约约有小孩的啼哭声
妈妈平安,电话那头传来声音,妹妹很可爱。
风吹拂着我的衣袖,夕阳在天空中散开来,如把红色的颜料滴在水中一样,柔顺而又自然。那一刻,我的世界春暖花开。
晨浩!你数学怎么又没考满分,你就不能用点心?妈妈又在唠叨了。我不仅皱起了眉头,赶紧用手堵住耳朵,你烦不烦啊!我已经尽力了!我顿时火冒十丈,声音提高了八度,朝厨房大吼一句。可还没过去两秒钟,妈妈的声音又弥漫在屋里了你又不耐烦了吧?你就是这么。后面的话我再也听不进去了,大吼了一句我走了!啪地一声我摔门而去。
走到街道上,我踢着路边的小石子,不禁小声嘀咕道妈妈真讨厌!明知我已累得筋疲力尽,可回家还唠叨个没完,真是的!
轰隆隆!变天了。不一会儿,雨就有豆子那么大了,我急忙来到了屋檐下躲雨。这时,一对母子也躲到了屋檐下。母亲问儿子你冷不冷?不不冷。儿子颤抖着回答。你看你,还说不冷。母亲一边心疼地说,一边脱下了外套披在了儿子身上,来,披上。儿子穿上了母亲的衣服,似乎暖和多了,依偎在母亲怀里。可母亲的身体却有些颤抖。看到这里,我的心好似被什么撞了一下,往事在眼前浮现,书桌前,教我写的不是妈妈吗?病床前为我送水喂药的不是妈妈吗?我再也无法停在原地,飞一般冲进了雨中
抬眼间,我忽然停住了,前面那个人,是妈妈!她赶紧从电车上下来,一把将我抱在怀里,焦急的说你看你,出门也不多穿点,也不带雨伞,万一感冒了怎么办?我没有说话,幸福的暖流涌遍了全身。
雨依旧在下,我坐在电车后座上,有节奏的听着电动车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不好,电车此时却抖了起来,我心中一惊唉,没电了。妈妈就开始蹬车,不一会儿,我就感到她筋疲力尽了。我知道,妈妈生怕我着凉,急于往家赶。我感到车在摇晃,原来妈妈在用全身发力,她把整个身体都提了起来,再重重落下去。我抬头看妈妈,只见他雨衣上的帽子已经滑下,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摇晃间,我看不清有多少白发。车在风雨间飘摇行进着,每颠簸一次,我的心就会被刺痛一下。我赶紧低下头来,下意识地抱住了妈妈,感到一种温暖。家越来越近了。妈妈直了直身子,长舒一口气,歇了一会儿,又开始努力蹬起车来我贴紧妈妈,感到眼中好像有了泪花。
雨还在下,我靠在妈妈背上,心中涌动着阵阵暖流
微风卷起落花,穿过檐下,我和外公坐在枇杷树旁。
初夏的空气是金黄的,散发着枇杷的香味。茂密的树叶为我们搭起天然的荫蔽。外公看书,我看树,别样的岁月静好。
青青黄黄的枇杷像小乒乓球,嘻嘻哈哈的藏在叶间,缀得枝叶微微下垂,好似结着一个个惊喜。我按捺不住地站起身外公,我摘枇杷啦!说着,便将手探进叶中。余光里,外公放下了陈旧的书,露出满是皱纹的脸,好似要开口说些什么。
伸手,指尖刚好触到枇杷。
瞬间,茸茸的熟悉感顺着指尖,不可收拾的一路蔓延到心里,勾起尘封已久的回忆。
外公,要枇杷!女孩蹬着短短的腿,伸长胳膊朝枇杷树够去。那时的老树还没有现在这么高,女孩却依然够不着。
外公背着悦悦摘!那时他五十多岁,时间只轻描淡写地给他双鬓添了些霜,全无如今的沧桑模样。不要!要自己摘!女孩嘟起嘴,闷着声说。他也不在意,微笑着把准备抱女孩的手搭到树枝上,毫不费力的把高高的枇杷枝拉到女孩能够着的地方。
小心被划着呀,丫头!他关照道。女孩毫不在意,连头都没回。因为她发现,只要一伸手,她的指尖就能碰到青涩的枇杷。
眨眼,匆匆数年。
那棵枇杷树长高了,茂盛了,人,却不如从前了。树下的白丁香苦苦笑着,大半洁白的花瓣随风而落,飘散满地,似乎在提醒我,那只是场一厢情愿的梦。
外公早已不是那个健康、精神的他了。
几年前的一场严重的病,毁了他全部的健康。一场手术好像挖空了外公的精气神,让他从一个沉稳可靠的医生,变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病人。人很难对潜移默化的改变做出反应,可若是毫无缓冲的直接与过去对比呢?
这才惊觉岁月不饶人。
我在花落的须臾间迷茫,外公依然在树下安详。数年前的景象逐渐与眼前重合,只是,那个人变了。
小心被划着呀,丫头。我听见外公说,声音沙哑低沉,语调缓慢无力。
我早已不再惊喜于可以和树同高,可那一刻,我没有回头。不回头,就还能维持摇摇欲坠的梦境。不回头,就不会被看见微红的眼梢。
手指覆上小巧的枇杷,夕阳给眼前的绿叶黄果渡上朦胧暗金。丁香仍在落,时间仍在走。
外公,要枇杷吗?我给你摘。
今年春天,雨亦蒙蒙,雨水打落在地上,打在房顶上,打在一切植物上,空气中除了凛冽便是土地与植物混合而成的清香,遵着这阵香气寻去,视线的尽头是一颗白玉兰树。这树尚年轻,花也不太大,但看着这一树繁花,一种名为对爷爷想念的潮水涌上我的心头,视线被不知名的东西挡住。
也是一年春天,爷爷带着幼小的我在院里玩,我们的欢声笑语使园中的牡丹也褪了色,忽然在角落的角落里,我发现了一种新奇的东西,我仍然清楚地记着第一次看到它时的样子乌黑的树干上点缀着一朵朵挺立着的,手掌般大小的花朵,黑色与白色那两种极端的颜色,在这棵树上结成了一体,产生了温和与柔和、端庄之美,我不禁看得入了迷。
这便是玉兰花。爷爷雄浑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你看它多美啊!爷爷的声音由低沉转向高昂,对玉兰花的赞美之情不言而喻。我转头看向爷爷,他眼睛中的以往的威严被温情与融合相替代,一双剑眉也被笑容撑弯了。
忽然之间,一个美好的想法在我心中产生不如摘一朵下来,送给爷爷,再说几句好话搏他一笑?于是,我踮着脚尖,伸出双手去摘花,就当我快要触碰到时,爷爷一双打手打下来,我的小手被打下来的同时,立即肿了起来,我抱着那只手,对上了爷爷怒气的眼神,他全然不顾我的委屈,指责我花是大家的!你还摘它?手的疼痛和心中的委屈使我深刻明白了看花不摘花这一道理。从此,便再也没有了。
不曾想到,那是爷爷对于我最后的教诲,那年秋天,极端的黑与白构成了爷爷的照片,斯人已逝,留给我的只有悲痛与难过。
如今再见到这白玉兰花,并不是在我们小区里(小区里那棵因为扩建而砍了,但记忆还在),也是刚刚植下的,和当年那棵一样白,一样美,一样温和,却让我无比想念,我的爷爷。可这一次,看花不摘花的规矩被打破了,我含着泪摘下那朵白兰,转身,却再不见爷爷,听不到他的训斥
那一刻,白兰花开,花朵被摘,我想爷爷,哪怕是被训斥也好,被责骂也罢,我想见他!若有机会,我只想告诉他,我好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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