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像一把无情的刻刀,在成长的风风雨雨中,改变了我们的模样。它匆匆来又匆匆去,我便由一个天真的小孩子,长成了一个青涩的少女。时间荏苒了一切,也倾尽了所有。
那天,我翻开了早已褪色的毕业照。再也看不到起初光彩夺目的颜色。时光虽然模糊了你们的身影,但我看清了自己,为什么我们终将分开?毕业考试那天,回想起我们一起度过的时光,一起承受了2555节课,12个学期,120个星期。最后三套卷子,好像一群小伙伴,只留下了一张毕业照和一声再见。天上的风儿吹着云儿在飘,就像我们再也回不到以前,风儿走了十万八千里,却依然不问归期。但愿我们相见时,能踏着清风与白露笑着,嬉戏着相互问候。当我走出校门的那一刻,我孤身一人的那一刹那间,我便知道,我真的长大了。我要有我的责任与担当。
当我看到被人踩踏过的小草时,我想他们再次种植,我便知道我长大了。但我有一个苹果,把它切成两份,一份给朋友时,我便知道我长大了。当我看到生命已危在旦夕,奄奄一息的鱼儿时我把它放回海中,我便知道我长大了。长大就是懂得分享,懂得谦让,懂得互相帮助,懂得对他人施以援手。
风儿吹散的云,而当与云儿再次相聚时,他们也一定会激动得热泪盈眶,紧紧相拥在一起。曾经的草地上追逐,曾经的月光下攀谈,曾经的海滩前抒怀,我们都没忘,眼中带着永存的光芒。
当我踏着一叶扁舟,背负着那捆叫记忆的柴火,在轻叩那扇叫时间的门后,我便知道我长大了。
作者:赵栩宁
那段日子,我看到四月春风向我吹来,沸腾成洋流的模样。那段日子,我忽然长大。
正值暮色四合,车在盘山公路上弯曲绕着,停在山腰处,我第一次与这个小山庄会面。干涩,是这里给我的初印象——轮廓锋利的树木,燃烧成火焰色的霞光,还有那些带着局促的善意微笑的人们。
人群里有孩子,他们看上去黝黑瘦削但有力,像一棵棵挺拔着的小树,眼里闪着光。回忆从时光里反复坠落,倒退回初遇的样子,那段日子,我就跟在他们身旁,走过成長的从容和坚定。
每天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那些孩子就会带着铁锹来到山上一片未开垦的荒地上,将泥土里掺杂的石块挑出来,最终得到一块可以种植树木的土地。那时候,尚未长大的我只看得到同情。
一下,两下,铁锹深深埋进泥土的肌理,好像能够触到大自然有力跳动的脉搏,在厚重的土地中翻涌,仿佛在心里奏响密集的鼓点声,激起灵魂的共振。那些孩子的脊背上淌满了汗,充满生命张力的有节奏的起伏,在夕阳照拂下像鱼跃一般,这是一支无曲无词的颂歌,透过稀薄干燥的空气,直抵我的耳膜,盈满身心。这种场景很容易让我想到教堂里圣女手中的烛光,我称它为一种祷告。
我也只能称它为一种祷告。片刻,我加入了他们,进行这场虔诚的祈祷,向土地,向自然,向生命。我感受到自己的血液和泥土泛起的清香一同糅杂在天地间,引发一场海啸。我看向来路,垦殖过后细碎柔软的泥土,是这里罕见的潮湿的存在,是一种新生的力量在蓬勃、迸发。
那段日子,我与他们一同,见证了一方荒土变成可以孕育生命的摇篮,树苗已经运来了,但可惜的是,我没能等到栽下的那一天。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这干涩的山野会弥漫着树木的清香,拥有翠绿的理想。
我记得曾问过他们,有没有哪些梦想。一个孩子小心翼翼将铁锹上残留的泥土抖落,然后说,希望家乡拥有一片海洋一样的树林。
会实现的,都会实现的。正如钱钟书在《围城》中所说,希望还未落入渺茫,在广漠澎湃的黑暗深处,一点萤火似的自照着。我忽然长大了,因为在这晦暗不明中用双手举起的火把,这与自然斗争的执拗,为了生存和未来,夺取尘土罅隙间的光芒;这是北方干涩却厚重的土地所孕育出的中国力量,用一代代人的汗水灌溉出澄明来。
那段日子,我忽然长大了,在不远的将来,我们都可以拥有山岳海洋,我们终将看到天光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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