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恨,昨夜梦魂中。
还似旧时游上苑,
车如流水马如龙。
花月正春风。作品赏析【注释】
①上苑:古代皇帝的花园。
②车如流水马如龙:极言车马众多。
【评解】
这首记梦小词,是李煜降宋被囚后的作品。抒写了梦中重温旧时游娱生活的欢乐和
梦醒之后的悲恨。以梦中的乐景抒写现实生活中的哀情。“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
风。”游乐时环境的优美,景色的绮丽,倾注了诗人对往昔生活的无限深情。这首小词,
“深哀浅貌,短语长情”,在艺术上达到高峰。“以梦写醒”、“以乐写愁”、“以少
胜多”的高妙手法,使这首小词获得耐人寻味的艺术生命。
【集评】
张燕瑾《唐宋词选析》:统观这首小词,构思新颖,环环相扣,通首都用白描手法,
语言明净流畅。
《唐宋词鉴赏集》:李煜笔下这个欢乐而又使他悲苦的梦,可以使作品置身于唐宋
诗词作家创造的形形色色的“梦”的画廊之中。
俞陛云《唐五代两宋词选释》:“车水马龙”句为时传诵。当年之繁盛,今日之孤
凄,欣戚之怀,相形而益见。
陈廷焯《别调集》卷一云:后主词一片忧思,当领会于声调之外,君人而为此词,
欲不亡国也得乎?
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
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
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注释】:
子夜吴歌:《子夜歌》系六朝乐府中的吴声歌曲。相传是晋代一名叫子夜的女子创制,多写哀怨眷恋之情,分春、夏、秋、冬四季。李白依格了四首,此首属秋歌。
1、捣衣:将洗过的衣服放在砧石上,用木杵捣去碱质。这里指人们准备寒衣。
2、玉关:即玉门关。
3、虏:对敌方的蔑称。
4、良人:丈夫。
【简析】:
月色如银的京城,表面上一片平静,但捣衣声中却蕴含着千家万户的痛苦;秋风不息,也寄托着对边关思念的深情。读来让人怦然心动。结句是闺妇的期待,也是征人的心声。
asongofanautumnmidnight
aslipofthemoonhangsoverthecapital;
tenthousandwashing-malletsarepounding;
andtheautumnwindisblowingmyheart
foreverandevertowardthejadepass....
oh,whenwillthetartartroopsbeconquered,
andmy husbandcomebackfromthelongcampaign!
题一作《子夜四时歌》,共四首,写春夏秋冬四时。这里所选是第三、四首。六朝乐府《清商曲·吴声歌曲》即有《子夜四时歌》,为作者所承,因属吴声曲,故又称《子夜吴歌》。此体向作四句,内容多写女子思念情人的哀怨,作六句是诗人的创造,而用以写思念征夫的情绪更具有时代之新意。
先说《秋歌》。笼统而言,它的手法是先景语后情语,而情景始终交融。“长安一片月”,是写景同时又是紧扣题面写出“秋月扬明辉”的季节特点。而见月怀人乃古典诗歌传统的表现方法,加之秋来是赶制征衣的季节,故写月亦有兴义。此外,月明如昼,正好捣衣,而那“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的月光,对思妇是何等一种挑拨呵!制衣的布帛须先置砧上,用杵捣平捣软,是谓“捣衣”。这明朗的月夜,长安城就沉浸在一片此起彼落的砧杵声中,而这种特殊的“秋声”对于思妇又是何等一种挑拨呵!“一片”、“万户”,写光写声,似对非对,措语天然而得咏叹味。秋风,也是撩人愁绪的,“秋风入窗里,罗帐起飘扬”,便是对思妇第三重挑拨。月朗风清,风送砧声,声声都是怀念玉关征人的深情。著“总是”二字,情思益见深长。这里,秋月秋声与秋风织成浑成的境界,见境不见人,而人物俨在,“玉关情”自浓。无怪王夫之说:“前四句是天壤间生成好句,被太白拾得。”(《唐诗评选》)此情之浓,不可遏止,遂有末二句直表思妇心声:“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过分偏爱“含蓄”的读者责难道:“余窃谓删去末二句作绝句,更觉浑含无尽。”(田同之《西圃诗说》)其实未必然。“不知歌谣妙,声势出口心”(《大子夜歌》),慷慨天然,是民歌本色,原不必故作吞吐语。而从内容上看,正如沈德潜指出:“本闺情语而忽冀罢征”(《说诗晬语》),使诗歌思想内容大大深化,更具社会意义,表现出古代劳动人民冀求过和平生活的善良愿望。全诗手法如同电影,有画面,有“画外音”。月照长安万户。风送砧声。化入玉门关外荒寒的月景。插曲:“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这是多么有意味的诗境呵!须知这俨然女声合唱的“插曲”决不多余,它是画面的有机组成部分,在画外亦在画中,它回肠荡气,激动人心。因此可以说,《秋歌》正面写到思情,而有不尽之情。
(周啸天)
镜湖三百里,菡萏发荷花。五月西施采,人看隘若耶。回舟不待月,归去越王家。【译文】镜湖之大有三百余里,到处都开满了欲放的苛花。西施五月曾在此采莲,引得来观看的人挤满了若耶溪。西施回家不到一个月,便被选进了宫中。【赏析】这首诗以写景起端:“镜湖三百里,菡萏发荷花。”广阔三百里的镜湖,在含着花苞的荷花吐发的时候,西施泛舟出现了,成为采莲人,但是她的艳丽和美名引起了轰动,“人看隘若耶”,人人争餐秀色,使宽阔的若耶溪变得狭隘了,这一“隘”字传神,那种人潮汹涌、人舟填溪满岸的热闹场面,犹如呈现在读者眼前,将王维的“艳色天下重”的虚写,变成了轰动当地的如实描绘。这里又戛然而止,不再在西施身上着墨,而留下了很大的想象空间,让读者以合理的想象来补足:勾践早已确定使用美人计来对付吴国,而西施的美艳倾倒众生,轰动当地,那么越国的君臣也不用去费力探访了,有了这位不二的美女人选之后,才“回舟不待月,归去越王家”。较之王维的“朝为越溪女,暮作吴宫妃”,语异而意同,王维的诗多了一重曲折,略去了勾践君臣实施美人计的过程;李白的诗实施了“截割”,割去了选作吴宫妃子的结果,同样地表现了“艳色天下重”的意义。这种截割,多了一些含蓄和暗示:既然是“归向越王家”,勾践同样也能留下这个美人,但他在“报吴”、“复仇”的目标下克制住了;而西施的入吴,却成为亡吴的原因之一。这等于是提醒读者:“到底是因为吴王夫差好色之过,还是由于西施成了亡吴的关键?如果西施是灭亡吴国的关键,那么越国在后来的灭亡又是因为什么?”李白没有对后续的发展着墨,并不是他写不出,而是他有意不写。这样做,同样给读者留下了想象的余地。西施采莲,在若耶溪里,不但有传说,而且合情理;至于泛舟三百镜湖之中,则是作者的想象了。但这一想象却有更改事实之嫌,因为如果是借镜湖湖水的清澈来表现西施“自鉴其美”,或者是借三百里的水程来表现拜倒西施的人的众多,那么下句“人看隘若耶”就显得多余了,这可能是李白百密一疏的笔误。
无故寻愁觅恨,
有时似傻如狂。
纵然生得好皮囊,
腹内原来草莽。
潦倒不通世务,
愚顽怕读文章。
行为偏僻性乖张,
那管世人诽谤!
富贵不知乐业,
贫穷难耐凄凉。
可怜辜负好韶光,
于国于家无望。
天下无能第一,
古今不肖无双。
寄言纨绔与膏粱:
莫效此儿形状!作品赏析【注释】:
[评介]这两首词,对贾宝玉明贬暗褒,似嘲实赞,突出地揭示了贾宝玉的叛逆性格。前一首着重写他对封建正统思想的背叛,不读经书,摒弃仕途经济;后一首着重写这个叛逆性格对封建地主阶级及其统治的严重破坏性。这里曹雪芹假托卫首者的口吻,正话反说,巧妙地歌颂了贾宝玉反封建的思想品德;同时也辛辣地嘲讽了腐朽的封建礼教与庸俗的世道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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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书写黛玉到荣府后,见过贾府大部分人,最后才见到宝玉。这是两个主人公第一次会面,也是第一号人物宝玉第一次在读者眼中出现,所以作者对宝玉的装束和神采作了大力铺张渲染,又写了这两首批宝玉的词。“批”字是打批语、下判断的意思,与今作“批评”、“批判”解不同。
这两首词,字面上句句是对宝玉的嘲笑和否定,实质上句句是对他的赞美和褒扬。从封建阶级伦理道德标准衡量,宝玉是个被否定的人物;可是从作者的人生观和社会观来看,他却是个和那些国贼禄蠹完全相反的、保持着人类善良天性的真正的人。两首词句句都是反话。
宝玉不假矫饰地表现自己的天性,在那样的贵族之家必然要处处受束缚、限制,于是就要产生苦闷,就要采取种种方式渲泄,在道学先生们看来这就是“寻愁觅恨”、“似傻如狂”了。相貌好是真,“腹内草莽”就未必。宝玉读书多,知识博,文思快,才情大,看他在大观园试才题对额时一套一套有根有据的议论,看他拟的那些匠额和对联,不是使包括贾政在内的所有在场的人都相形见细吗?看他写的《芙蓉女儿诔》、《姽婳词》等等,简直够个像样的文学家了。连宝钗都说他“每日家杂学旁收的”,承认他懂得多,怎么能说是“腹内原来草莽”?“不通世务”,是因为他厌恶贾雨村之流的政客,不屑与之为伍。不愿读的文章也只是那些“圣贤”的说教和一文不值的科举时文。“那管世人诽谤”,正表现了宝玉不苟且、不随俗、独立不迁的个性。这样的贵族青年,按封建阶级“接班人”的标准要求,自然是“无能第一”、“不肖无双”了。他既不能像其祖先那样“理朝廷、治风俗”,为皇帝做个贤臣良相;也不能像凤姐那样治家理财,撑起家业的门面,自然是“于国于家无望”了。于是他就成了贵族之家的“子弟戒”了。
这两首诗集中地描绘了宝玉的叛逆性格,这个典型的意义也就在对封建阶级的叛逆上。值得注意的是“贫穷难耐凄凉”一句。这是预示贾家败落后,宝玉要有一段困苦不堪的生活经历。第十九回写宝玉探花袭人家,袭人的母亲和哥哥慌忙招待宝玉,摆上一桌子果品,可是袭人觉得没有一样可吃之物,只给宝玉拈了几个松子瓤,吹去细皮,用手帕托给宝玉。这是何等娇贵!就在这个地方脂砚斋有条批语说:同将来宝玉“寒冬噎酸甭,雪夜围破毡”对照起来看,令人叹息。宝玉在八十回以后的经历,虽然不好乱猜,但有一段贫穷的经历是可以肯定的,同高鹗续写的后四十回大相径庭。
千万恨,
恨极在天涯。
山月不知心里事,
水风空落眼前花,
摇曳碧云斜。《梦江南》是温庭筠的名作。写思妇的离愁别恨。第一首,写思妇深夜不寐,望月怀人。第二首,写思妇白日倚楼,愁肠欲断。两首词以不同场景塑造同一类人物。一个是深夜不寐,一个是晨起登楼,都写得朴素自然,明丽清新,没有刻意求工、雕琢辞句,却能含思凄婉,臻于妙境。刻画人物,形象、生动、传神,揭示人物心理,细腻、逼真,足见作者技巧纯熟,既擅雕金镂玉的瑰丽之作,又有凝练的绝妙好词。这首词刻画了一个满怀深情盼望丈夫归来的思妇形象,充分揭示了她希望落空之后的失望和痛苦心情,表现了诗人对不幸妇女的同情。同时也寄寓着诗人遭受统治阶级排挤,不受重用的悲凉心情,也是感慨怀才不遇的作品。“千万恨,恨极在天涯。”首句直出“恨”字,“千万”直贯下句“极”字,并点出原因在于所恨之人远“在天涯”,满腔怨恨喷薄而出。说“恨”而有“千万”,足见恨之多与无穷,而且显得反复、零乱,大有不胜枚举之概。虽有千头万绪之恨,但恨到极点的事只有一桩,即远在天涯的那个人久不归来。这是对全词的主旨作正面描写。“山月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三、四两句,初读起来很是平淡,仔细玩味却觉得是妙手天成。这两句是从侧面阐述其“恨”之深。女主人既有千万恨,其“心里”有“事”是理所当然的了,更使她难过的却在于“有恨无人知”。“恨”是一种无形的心理情绪,是难以把握和捉摸的,而词人却善于借景将它烘托出来:像风掠过水面时荡起的阵阵涟漪,像花儿随风落去时的缤纷缭乱,像悠悠白云在天空摇曳时的飘忽迷离,这样一来,抽象的“恨”就变得形象、可感了,使人们能够清晰地体验到它的纷乱、动荡的状态,也增强了词的审美价值。“摇曳碧云斜。”夜对山月,昼惜落花,在昼夜交替的黄昏,摇曳是程度不怎么明显的动荡,是轻轻移斜了角度的晃动。此句看似单纯写景,却状出了凝望暮色与碧云的女主人的百无聊赖之态,说明一天的光阴又在不知不觉中消逝了,不着“恨”字而“恨极”之意已和盘托出。
天马来出月支窟,背为虎文龙翼骨。嘶青云,振绿发,
兰筋权奇走灭没。腾昆仑,历西极,四足无一蹶。
鸡鸣刷燕晡秣越,神行电迈蹑慌惚。天马呼,飞龙趋,
目明长庚臆双凫。尾如流星首渴乌,口喷红光汗沟朱。
曾陪时龙蹑天衢,羁金络月照皇都。逸气棱棱凌九区,
白璧如山谁敢沽。回头笑紫燕,但觉尔辈愚。天马奔,
恋君轩,駷跃惊矫浮云翻。万里足踯躅,遥瞻阊阖门。
不逢寒风子,谁采逸景孙。白云在青天,丘陵远崔嵬。
盐车上峻坂,倒行逆施畏日晚。伯乐翦拂中道遗,
少尽其力老弃之。愿逢田子方,恻然为我悲。
虽有玉山禾,不能疗苦饥。严霜五月凋桂枝,
伏枥衔冤摧两眉。请君赎献穆天子,犹堪弄影舞瑶池。分类标签:人生
云一緺,玉一梭,淡淡衫儿薄薄罗。轻颦双黛螺。秋风多,雨相和,帘外芭蕉三两窠。夜长人奈何!作品赏析这首词是描写一位女子秋夜愁思的闺怨词。“云一緺,玉一梭”两句,分写女子发式、头饰之美,用语清新而形象。“淡淡衫儿薄薄罗”,续写女子淡雅衣着,虽未明写容颜,但这种比喻和衬托却从侧面写出女子的容貌艳丽和气质高雅。虽只写衫裙,而通体所呈现的一种绰约风神自可想见。尤其是“淡淡”和“薄薄”两个叠词的使用,别具一格,于浅白中见新意,于细微处见匠心。“轻颦双黛螺”,写到这位淡妆女子的表情。轻皱双眉,似乎蕴含着幽怨。相思怀人之意,于此隐隐传出,并由此引出下片。这一句突兀其来,直扣人心,不仅突出了女子愁思不解的容态,而且加强和丰富了这种容态的吸引力和感染力。“轻”字颇有分寸,它适合表现悠长而并不十分强烈的幽怨,且与通篇轻淡的风格相谐调。“秋风多,雨相和,帘外芭蕉三两窠”,写到这是一个秋天的雨夜,秋风本就催愁,文人亦已多伤秋,更何况有苦雨相和。作者不单写风,也不单写雨,而写风雨交加,更增添了秋夜愁思的凄苦。但是作者觉得这样的环境烘托仍然不够,于是风催残叶、雨打芭蕉,“帘外芭蕉”似乎也有泪滴,秋意不仅更浓,秋思也已更苦,“三两窠”,又隐约让人感到女子的孤零寂寞。“夜长人奈何!”春宵苦短、秋夜嫌长,原只因其一欢一愁。最后一句仿佛是女主人公发自心底的深长叹息。这叹息正落在歇拍上,“奈何”之情点到即止,不作具体的刻画渲染,反添余蕴。联系上片的描绘,不仅使人联想到,这位“淡淡衫儿薄薄罗”的深闺弱女,不仅生理上不堪这秋风秋雨的侵袭,而且在心理上更难以禁受这凄冷气氛的包围。
深院静,小庭空,
断续寒砧断续风。
无奈夜长人不寐,
数声和月到帘栊。这是一首本义词。白练是古代一种丝织品,其制作要经过在砧石上用木棒捶捣这道工序,而这工序一般都是由妇女操作的。这首词的词牌即因其内容以捣练为题材而得名。作者通过对一个失眠者夜听砧上捣练之声的描绘,写出了抒情主人公内心的焦躁烦恼。但作者却为这种忐忑不宁的心情安排了一个十分幽静寂寥、空虚冷漠的环境。头两句乍一看仿佛是重复的,后来汤显祖在《牡丹亭》里就写出“人立小庭深院”的句子,把“深院”和“小庭”基本上看成同义词。其实这两句似重复而并不重复。第一句是诉诸听觉,第二句是诉诸视觉。然而尽管耳在听目在看,却什么也没有听到和看到。这样,“静”和“空”这两个字,不仅在感受上给人以差别,而且也看出作者在斟酌用词时是颇费了一番心思的。至于“深院”,是写居住的人远离尘嚣;“小庭”则写所居之地只有一个空荡荡的小小天井,不仅幽静,而且空虚。头两句看似写景,实际是衬托出主人公内心的寂寞无聊。只有在这绝对安静的环境里,远处被断续风声吹来的砧上捣练之声才有可能被这小庭深院的主人听到。第三句是这首词的核心。自古以来,砧上捣衣或捣练的声音一直成为夫妇或情人彼此相思回忆的诗料;久而久之,也就成为诗词里的典故。比如李白在《子夜吴歌》的第三首里写道:“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杜甫的一首题为《捣衣》的五律也说:“亦知戍不返,秋至拭清砧。已近苦寒月,况经长别心。宁辞捣衣倦,一寄塞垣深。用尽闺中力,君听空外音。”李杜两家所写,是从捣衣人的角度出发的。而李煜这首词却是从听砧声的人的角度来写的。这个听砧的人不管是男是女,总之是会因听到这种声音而引起相思离别之情的。不过,第三句虽连用两次“断续”字样,含义却不尽相同。一般地说,在砧上捣衣或捣练,总是有节奏的,因此一声与一声之间总有短暂的间歇,而这种断续的有节奏的捣练声并没有从头至尾一声不漏地送入小庭深院中来。这是因为风力时强时弱,风时有时无,这就使身居小庭深院中的听砧者有时听得到,有时听不到。正因为“风”有断续,才使得砧声时有时无,若断若续。这就把一种诉诸听觉的板滞沉闷的静态给写活了。下面两旬,明明是人因捣练的砧声搅乱了自己的万千思绪,因而心潮起伏,无法安眠;作者却偏偏翻转过来倒果为因,说人由于夜长无奈而睡不着觉,这才使砧声时断时续地达于耳畔。而且夜深了,砧声还在断断续续地响,是伴随着月光传入帘栊的。这就又把听觉和视觉相互结合起来,做到了声色交融——秋月的清光和捣练的音响合在一起,共同触动着这位“不寐”者的心弦。然而作者并没有绘声绘色,大事渲染,只是用单调的砧声和素朴的月光唤起了读者对一个孤独无眠者的同情。这正是李煜写词真正见功力的地方。前人评论李煜词的特点,都说他不假雕饰,纯用白描。其实李煜写词何尝不雕饰呢,只是洗尽铅华,摆脱了尘俗的浓妆艳抹,使人不觉其雕饰的痕迹而已。这首小词无论结构、布局、遣辞、造句,作者都经过了严密的构思和细致的安排,而给予读者的感受,却仿佛只是作者的自然流露。一个作家能于朴实无华之中体现匠心,才是真正的白描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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