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盛夏时节,热风阵阵吹过,与我的面颊热烈相拥。可是,此刻我的心里却是冰凉冰凉的,冷如数九寒天的冰窟。
真是越大越不懂事!爸爸的怒斥声又响在耳畔。因为我贪玩不认真学习,爸爸说了我几句,我气不过,心中盛满委屈地跑出了家门。我麻木地走在荫凉小道上,仿佛手脚都不听我指挥了。骄阳也盛气凌人地俯视着可怜孤单的我。看着自己瘦长瘦长的影子,心中恨自己不争气,恨自己的平凡与孤单。好累,好想放弃!我的心在呐喊。
这时,一片绿叶,在一次一次的旋转奔腾后,不甘地落到了地上。一时冲动,便拾起了那一片绿叶,将它放在手掌中,细细的端详起来。这片绿叶确实很精致,神奇的大自然给予了它精巧的叶柄,绿色齿状弧线勾勒出了它那粗糙的边缘,重要的是,自然给予了它宝贵的生命。
这是一片最朴实无华的叶子。细细观察,浅绿的叶柄,深绿的叶面,枯黄色的叶尖。突然,我的心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叶尖怎么成了枯黄色?生命不应该是绿色的吗?枯黄色代表死亡,这是一片在盛夏就要走向死亡的叶子吗?为何她还会翩然起舞呢?
这时,头脑中又响起了爸爸的话: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这句我已经听了无数次的诗句,现在品来有点耐人寻味了。
绿叶的颜色:嫩绿深绿枯黄。这多么像人生的旅途啊,绿色的青春,正如这片微微枯黄的叶子。我们每时每刻都在消耗着生命,而青春的大好年华,正在慢慢流逝。正像诗中说的那样,要努力学习,等你到老的时候,才不会叹息小的时候没有好好用功学习。
这一抹绿色,不仅是这一片叶子,更是我的青春象征。待到这片叶子腐烂时,如果它有思想,也会发出叹息吧!
想到这里,我似乎明白了爸爸的苦心。我紧紧握住叶子,也紧握住了我的青春,一步一步地向家的方向走去
哒的一声,电子火机打亮了火,又一根烟点燃了。叔叔狠吸了一口,缓缓地吐出了浓烟。烟罐里刚掐掉的烟,还在垂死挣扎,徐徐升起了几丝烟。
叔叔带着我的干弟从乡下来广州已两天了,这两天他一直和父亲奔波于医院与亲戚家之间。现在,他在想着是否是时候让他7岁的儿子做心脏补膜手术,烟不停的从烟头冒出。不远的床上,干弟安静地睡着,虽值秋季,汗水还是不停的从干弟消瘦的身体渗出。轮廓依稀可见的脸上带着几丝微笑,想必他一定在做着开心的梦,梦里他无忧无虑地玩乐着。
吱一根烟又熄灭了,余烟成直状上升,再一根烟点燃。黑夜中,烟火迅速向着烟尾爬去。
鸿,你说阿四(干弟的乳名)该做手术吗?叔叔终于开口问了,语气显得有些沉重。
叔叔,我上网帮你查了下,了解到这项手术越早做对干弟越有利。只是只是干弟现在还小,性格暴躁而且好动,我怕等他做完手术后不能安分守己的在病床上躺上几个月,到时就算手术很成功,他不能做到医生的要求也是没用的。还有,我听说做这项手术至少要15万,我们上哪去借呢?我略带忧虑地回答。
叔叔张开口想说些什么,但没说出口,他举起粗糙的手,对着夹在指缝中的烟又狠狠地吸了一口。许久,烟才从他鼻里慢慢爬出,显得更浓了。
好长一段时间,我才发现黑夜中,叔叔的眼角涌出了几滴晶莹的泪水。父亲深思了好久,也终于开口说:这么大一个男人了,还流什么泪,况且现在也不是流泪的时候,应想想接下来的事该怎么做。我认为阿四还小,不好动手术,等他长大一点再做也不迟吧,而且在这几年里大家也可以筹多些钱。
干弟依然睡得很甜,汗水早湿透了干弟的衣服,叔叔熄了烟,拿了块毛巾,趁着窗外射入的月光给干弟擦了擦身体,动作很温和,生怕大力点就会弄疼干弟。干弟翻过了身,刚翻过的地方湿透了,在暗淡的月光下,湿印显得更暗了些。
帮干弟擦完身子,叔叔又回到位上坐下,麻利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着,深深地吸着,终于有些减缓了,才涂出一口长长的烟。
好吧,就按三哥你的意思做吧,我想这也是唯一的办法,等他大点再做。叔叔沉重地说,又回头看了看熟睡的干弟,转过头来,举起烟继续吸着。
一节又一节,烟火蔓延着;一根又一根,熄灭了又点燃,而烟中的忧虑却始终无一丝淡化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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