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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宣城善酿纪叟 [唐] 李白

为什么要摘抄经典诗词?因为学会措辞,这是一门艺术; 应付考试作文,这是一种无奈; 对爱好文学的人来说,这是必不可少的精神粮食,这篇《哭宣城善酿纪叟 [唐] 李白》会成为你的精神粮食嘛?

纪叟黄泉里,还应酿老春。

夜台无晓日,沽酒与何人。作品赏析这首五绝是李白在宣城,为悼念一位善于酿酒的老师傅而写的。事本寻常,诗也只寥寥数语,但因为它以朴拙的语言,表达了真挚动人的感情,一直为后人所爱读。

纪叟离开人世间,引起诗人深深的惋惜和怀念。诗人痴情地想象这位酿酒老人死后的生活。既然生前他能为我李白酿出老春名酒,那么如今在黄泉之下,还会施展他的拿手绝招,继续酿造香醇的美酒吧!这看去是诗人一种荒诞可笑的假想,然而却说得那么认真、悲切,使读者在感情上容易接受,觉得这一奇想是合乎人情的。

接着,诗人又沿着这条思路想得更深一层:纪叟纵然在黄泉里仍操旧业,但生死殊途,叫我李白如何能喝得到他的酒呢?想到这里,诗人更为悲切,为了表达这种强烈的伤感之情,采用设问句式,故作痴语问道:“老师傅!你已经去到漫漫长夜般的幽冥世界中去了,而我李白还活在人世上,你酿了老春好酒,又将卖给谁呢?”照这两句诗的含意,似乎纪叟原是专为李白酿酒而活着,并且他酿的酒也只有李白赏识。这种想法显然更是不合乎情理的痴呆想法,但更能表明诗人平时与纪叟感情的深厚,彼此是难得的知音,现在死生分离,是多么悲痛啊!

沽酒与酿酒是李白与纪叟生前最平常的接触,然而,这看似平常的小事,却是最令人难忘,最易引起伤感。诗人善于抓住这一点,并赋予浪漫主义的色彩加以渲染,感情真挚自然,十分感人。

(宛敏灏宛新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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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登宣城谢眺北楼 [唐] 李白


江城如画里,山晓望晴空。

两水夹明镜,双桥落彩虹。

人烟寒橘柚,秋色老梧桐。

谁念北楼上,临风怀谢公。[注释](1)谢朓北楼:在安徽省宣城县阳陵山顶。谢朓是南齐诗人,此楼是他任宣城太守时所建。(2)江城:指宣城。(3)两水:指宛溪、句溪。宛溪上下有凤凰、济川两桥。明镜:指拱桥桥洞和它在水中的倒影合成的圆形,像明亮的镜子一样。(4)彩虹:指水中的桥影。(5)人烟:炊烟。(6)谢公:谢朓。

谢朓北楼是南齐诗人谢朓任宣城太守时所建,又名谢公楼,唐时改名叠嶂楼,是宣城的登览胜地。宣城处于山环水抱之中,陵阳山冈峦盘屈,三峰挺秀;句溪和宛溪的溪水,萦回映带着整个城郊,真是“鸟去鸟来山色里,人歌人哭水声中”(杜牧《题宣州开元寺水阁阁下宛溪夹溪居人》)。这诗作于天宝十三载(754),这年中秋节后,李白从金陵再度来到宣城。

一个晴朗的秋天的傍晚,诗人独自登上了谢公楼。岚光山影,是如此的明净!凭高俯瞰,这“江城”简直是在画图中似的。开头两句,诗人把他登览时所见景色概括地写了出来,总摄全篇,一下子就把读者深深吸引住,一同进入诗的意境中去了。严羽《沧浪诗话》云:“太白发句,谓之开门见山。”指的就是这种表现手法。

中间四句是具体的描写。这四句诗里所塑造的艺术形象,都是从上面的一个“望”字生发出来的。从结构的关系来说,上两句写“江城如画”,下两句写“山晚晴空”;四句是一个完整的统一体,而又是有层次的。“两水”指句溪和宛溪。宛溪源出峄山,在宣城的东北与句溪相会,绕城合流,所以说“夹”。因为是秋天,溪水更加澄清,它平静地流着,波面上泛出晶莹的光。用“明镜”来形容,是最恰当不过的。“双桥”指横跨溪水的上、下两桥。上桥叫做凤凰桥,在城的东南泰和门外;下桥叫做济川桥,在城东阳德门外,都是隋文帝开皇年间(581-600)的建筑。这两条长长的大桥架在溪上,倒影水中,从高楼上远远望去,缥青的溪水,鲜红的夕阳,在明灭照射之中,桥影幻映出无限奇异的璀灿色彩。这哪里是桥呢?简直是天上两道彩虹,而这“彩虹”的影子落入“明镜”之中去了。读了这两句,我们会自然而然地联想到诗人另一名作《望庐山瀑布》中的“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两者同样是用比拟的手法来塑造形象,同样用一个“落”字把地下和天上联系起来;然而同中有异,异曲同工:一个是以银河比拟瀑布的飞流,一个是用彩虹写夕阳明灭的波光中双桥的倒影;一个着重在描绘其奔腾直下的气势,一个着重在显示其瑰丽变幻的色彩,两者所给予人们的美感也不一样,而诗人想象的丰富奇妙,笔致的活泼空灵,则同样使人惊叹。

秋天的傍晚,原野是静寂的,山冈一带的丛林里冒出人家一缕缕的炊烟,橘柚的深碧,梧桐的微黄,呈现出一片苍寒景色,使人感到是秋光渐老的时候了。

我们不难想象,当时诗人的心情是完全沉浸在他的视野里,他的观察是深刻的,细致的;而他的描写又是毫不粘滞的。他站得高,望得远,抓住了一刹那间的感受,用极端凝炼的形象语言,在随意点染中勾勒出一个深秋的轮廓,深深地透漏出季节和环境的气氛。他不仅写出秋景,而且写出了秋意。如果我们细心领会一下,就会发现他在高度概括之中,用笔是丝丝入扣的。

这结尾两句,从表面看来很简单,只不过和开头二句一呼一应,点明登览的地点是在“北楼上”;这北楼是谢朓所建的,从登临到怀古,似乎是照例的公式,因而李白就不免顺便说一句怀念古人的话罢了。这里值得注意是“谁念”两个字。“怀谢公”的“怀”,是李白自指,“谁念”的“念”,是指别人。两句的意思,是慨叹自己“临风怀谢公”的心情没有谁能够理解。这就不是一般的怀古了。

李白在长安为权贵所排挤、弃官而去之后,政治上一直处于失意之中,过着飘荡四方的流浪生活。客中的抑郁和感伤,特别当摇落秋风的时节,他那寂寞的心情,是可以想象的。宣城是他旧游之地,现在他又重来这里。一到宣城,他就会怀念到谢朓,这不仅因为谢朓在宣城遗留下象叠嶂楼这样的名胜古迹,更重要的是因为谢朓对宣城有着和自己相同的情感。当李白独自在谢朓楼上临风眺望的时候,面对着谢朓所吟赏的山川,缅怀他平素所仰慕的这位前代诗人,虽然古今世隔,然而他们的精神却是遥遥相接的。这种渺茫的心情,反映了他政治上苦闷彷徨的孤独之感;正因为政治上受到压抑,找不到出路,所以只得寄情山水,尚友古人;他当时复杂的情怀,又有谁能够理解呢?

(马茂元)

[译文]宣城优美的风景犹如画中一般,傍晚站在阳陵山北楼上观赏晴空晚景。宛溪、句溪水流清澈,凤凰、济川二桥的拱门和水中的倒影合成圆形,有如明镜,又像跨过溪水的彩虹。炊烟袅袅飘入桔柚林中,平添了一份寒意;秋意浓浓,梧桐树叶桔黄纷纷落地。谁会想到在这北楼上,还有人面对秋风怀念诗人谢朓呢。

哭李商隐 [唐] 崔珏


成纪星郎字义山,适归高壤抱长叹。词林枝叶三春尽,

学海波澜一夜干。风雨已吹灯烛灭,姓名长在齿牙寒。

只应物外攀琪树,便著霓裳上绛坛。

虚负凌云万丈才,一生襟抱未曾开。鸟啼花落人何在,

竹死桐枯凤不来。良马足因无主踠,旧交心为绝弦哀。

九泉莫叹三光隔,又送文星入夜台。【注释】:

哭李商隐(其二)

崔珏

虚负凌云万丈才,一生襟抱未曾开。

鸟啼花落人何在,竹死桐枯凤不来。

良马足因无主踠,旧交心为绝弦哀。

九泉莫叹三光隔,又送文星入夜台。

这是一首情辞并茂的悼友诗。

李商隐是一代才人。崔珏说他有“才”且“凌云万丈”,可知其才之高,而冠以“虚负”二字,便写出了对世情的不平。有“襟抱”且终生不泯,可知其志之坚,而以“未曾开”收句,便表现了对世事的鞭辟和对才人的叹惜。首联貌似平淡,实则包含数层跌宕,高度概括了李商隐坎坷世途、怀才不遇的一生。

中间两联,承首联而写“哭”。李商隐有《流莺》诗:“曾苦伤春不忍听,凤城何处有花枝?”以伤春苦啼的流莺,因花落而无枝可栖,自喻政治上的失意。崔诗“鸟啼花落人何在”,则用“鸟啼花落”烘托成一幅伤感色调的虚景,唤起人们对李商隐身世的联想,以虚托实,使“哭”出来的“人何在”三个字更实在,更有劲,悲悼的意味更浓。

第四句以“桐枯凤死”暗喻李商隐的去世。《庄子·秋水》:“夫鹓雏发于南海而飞于北海,非梧桐不止,非练实(竹实)不食,非醴泉不饮”,足见其高贵。这鹓雏即是凤一类的鸟。李商隐在科第失意时,曾把排抑他的人比作嗜食腐鼠的鸱鸟,而自喻为鹓雏(《安定城楼》:“不知腐鼠成滋味,猜意鹓雏竟未休”)。当时凤在,就无桐可栖,无竹可食。如今竹死,桐枯,凤亡,就更令人悲怆了。此句用字平易、精审,可谓一哭三叹也。

“良马足因无主踠”,良马不遇其主,致使腿脚屈曲,步履维艰,这是喻示造成李商隐悲剧的根本原因,要归之于压制人材的黑暗的政治现实。一般人都为此深感悲愤,何况作为李商隐的旧交和知音呢?“旧交心为绝弦哀”,明哭一声,哀得恸切。春秋时,俞伯牙鼓琴,只有钟子期闻琴音而知雅意,子期死后,伯牙因痛失知音而绝弦罢弹。作者借此故事,十分贴切地表达了对亡友真挚的情谊和沉痛的哀思。

尾联作者独运匠心,采用了“欲进故退”的手法,荡开笔触,不说自己的悲哀,却用劝慰的语气说:“九泉莫叹三光隔,又送文星入夜台”。莫要悲叹九泉之下见不到日月星三光吧,现在您的逝去,就是送入冥间的一颗光芒四射的“文星”啊!这是安慰亡友吗?这是诗人自慰吗?其实都不是。李商隐潦倒一生,郁郁而逝,人世既不达,冥间安可期?因此说,这只不过是作者极度悲痛的别一种表达方式,是“反进一层”之法。

撼动人心的悲恸,是对着有价值的东西的毁灭。这首诗就是紧紧抓住了这一点,把誉才、惜才和哭才结合起来写,由誉而惜,由惜而哭,以哭寓愤。誉得愈高,惜得愈深,哭得愈痛,感情的抒发就愈加浓烈,对黑暗现实的控诉愈有力,诗篇感染力就愈强。互为依存,层层相生,从而增强了作品的感染力。

(崔闽傅经顺)

古意 [唐] 李白


君为女萝草,妾作菟丝花。轻条不自引,为逐春风斜。百丈托远松,缠绵成一家。谁言会面易,各在青山崖。女萝发馨香,兔丝断人肠。枝枝相纠结,叶叶竞飘扬。生子不知根,因谁共芬芳。中巢双翡翠,上宿紫鸳鸯。若识二草心,海潮亦可量。李太白是浪漫主义豪放派诗人,很多作品均狂放不羁,如“飞流直下三千尺”、“黄河之水天上来”等等。很少有细腻描写风花雪月、儿女情长的作品,这是恰恰是李白为数不多的一首怨妇诗。“君为女萝草,妾作冤丝花”。古人常以“菟丝”、“女萝”比喻新婚夫妇,优美贴切,因而传诵千古。冤丝花为曼生植物,柔弱,茎细长略带黄色,常常缠绕在其他植物之上;女萝草为地衣类植物,有很多细枝。诗人以“菟丝花”比作妻妾,又以“女萝草”比喻夫君,意谓新婚以后,妻妾希望依附夫君,相濡以沫的心情。即所谓“百丈托远松,缠绵成一家”。“女萝发馨香,菟丝断人肠。”这一句运用夸张的手法表现了夫君在外如鱼得水,而做妻妾的却在家时时担忧夫君是否会变心的那种焦急与无奈之情。“枝枝相纠结,叶叶竞飘扬。”中“枝枝相纠结”也有亲情的意思,比如兄弟间,也叫纠结,因为血缘或者其他原因不能分开。但通常指不情愿的联系。“生子不知根,因谁共芬芳。中巢双翡翠,上宿紫鸳鸯”。这句诗中表现了一个妻妾的哀怨情怀。过去,男主外、女主内,妻妾在家除了相夫教子外,别无旁务,因而想入非非。从这一句可以看出一个妻子对自己归宿的迷茫以及对自己夫君在外面与别的女子“共芬芳”、做“鸳鸯”的担忧之情。“若识二草心,海潮亦可量”。这一句是妻妾向夫君表明态度,表明自己永不变心的坚定心意,大约相当于今天的“海枯石烂不变心”。这一句对妻妾态度的描写更与前面夫君的态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塑造了一个独守空房,思念丈夫的思妇形象。

北风行 [唐] 李白


烛龙栖寒门,光曜犹旦开。

日月照之何不及此,唯有北风号怒天上来。

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

幽州思妇十二月,停歌罢笑双蛾摧。

倚门望行人,念君长城苦寒良可哀。

别时提剑救边去,遗此虎纹金鞞靫。

中有一双白羽箭,蜘蛛结网生尘埃。

箭空在,人今战死不复回。

不忍见此物,焚之已成灰。

黄河捧土尚可塞,北风雨雪恨难裁。作品赏析这是一首乐府诗。王琦注:“鲍照有《北风行》,伤北风雨雪,行人不归,李白拟之而作。”(《李太白全集》)李白的乐府诗,不满足因袭模仿,而能大胆创造,别出新意,被誉为“擅奇古今”(胡应麟《诗薮》)。他的近一百五十首乐府诗,或“不与本辞为异”(胡震亨《李诗通》),但在艺术上高出前人;或对原作提炼、深化,熔铸出新的、寓意深刻的主题。《北风行》就属于这后一类。它从一个“伤北风雨雪,行人不归”的一般题材中,出神入化,点铁成金,开掘出控诉战争罪恶,同情人民痛苦的新主题,从而赋予比原作深刻得多的思想意义。

这诗一起先照应题目,从北方苦寒着笔。这正是古乐府通常使用的手法,这样的开头有时甚至与主题无关,只是作为起兴。但这首《北风行》还略有不同,它对北风雨雪的着力渲染,倒不只为了起兴,也有着借景抒情,烘托主题的作用。

李白是浪漫主义诗人,常常借助于神话传说。“烛龙栖寒门,光耀犹旦开”,就是引用《淮南子·墬形训》中的故事:“烛龙在雁门北,蔽于委羽之山,不见日,其神人面龙身而无足。”高诱注:“龙衔烛以照太阴,盖长千里,视为昼,瞑为夜,吹为冬,呼为夏。”这两句诗的意思是:烛龙栖息在极北的地方,那里终年不见阳光,只以烛龙的视瞑呼吸区分昼夜和四季,代替太阳的不过是烛龙衔烛发出的微光。怪诞离奇的神话虽不足凭信,但它所展现的幽冷严寒的境界却借助于读者的联想成为真实可感的艺术形象。在此基础上,作者又进一步描写足以显示北方冬季特征的景象:“日月照之何不及此,唯有北风号怒天上来。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这几句意境十分壮阔,气象极其雄浑。日月不临既承接了开头两句,又同“唯有北风”互相衬托,强调了气候的寒冷。“号怒”写风声,“天上来”写风势,此句极尽北风凛冽之形容。对雪的描写更是大气包举,想象飞腾,精彩绝妙,不愧是千古传诵的名句。诗歌的艺术形象是诗人主观感情和客观事物的统一,李白有着丰富的想象,热烈的情感,自由豪放的个性,所以寻常的事物到了他的笔下往往会出人意表,超越常情。这正是他诗歌浪漫主义的一个特征。这两句诗还好在它不单写景,而且寓情于景。李白另有两句诗:“瑶台雪花数千点,片片吹落春风香”,二者同样写雪,同样使用了夸张,连句式也相同,在读者心中引起的感受却全然不同。一个唤起了浓郁的春意,一个渲染了严冬的淫威。不同的艺术效果皆因作者的情思不同。这两句诗点出“燕山”和“轩辕台”,就由开头泛指广大北方具体到幽燕地区,引出下面的“幽州思妇”。

作者用“停歌”、“罢笑”、“双蛾摧”、“倚门望行人”等一连串的动作来刻画人物的内心世界,塑造了一个忧心忡忡、愁肠百结的思妇的形象。这位思妇正是由眼前过往的行人,想到远行未归的丈夫;由此时此地的苦寒景象,引起对远在长城的丈夫的担心。这里没有对长城作具体描写,但“念君长城苦寒良可哀”一句可以使人想到,定是长城比幽州更苦寒,才使得思妇格外忧虑不安。而幽州苦寒已被作者写到极致,则长城的寒冷、征人的困境便不言自明。前面的写景为这里的叙事抒情作了伏笔,作者的剪裁功夫也于此可见。

“别时提剑救边去,遗此虎文金鞞靫”,“鞞靫”是装箭的袋子。这两句是写思妇忧念丈夫,但路途迢远,无由得见,只得用丈夫留下的饰有虎纹的箭袋寄托情思,排遣愁怀。这里仅用“提剑”一词,就刻画了丈夫为国慷慨从戎的英武形象,使人对他后来不幸战死更生同情。因丈夫离家日久,白羽箭上已蛛网尘结。睹物思人,已是黯然神伤,更那堪“箭空在,人今战死不复回”,物在人亡,倍觉伤情。“不忍见此物,焚之已成灰”一笔,入木三分地刻画了思妇将种种离愁别恨、忧思悬想统统化为极端痛苦的绝望心情。诗到此似乎可以结束了,但诗人并不止笔,他用惊心动魄的诗句倾泻出满腔的悲愤:“黄河捧土尚可塞,北风雨雪恨难裁”。“黄河捧土”是用典,见于《后汉书·朱浮传》:“此犹河滨之人,捧土以塞孟津,多见其不知量也”,是说黄河边孟津渡口不可塞,那么,“奔流到海不复回”的滔滔黄河当更不可塞。这里却说即使黄河捧土可塞,思妇之恨也难裁,这就极其鲜明地反衬出思妇愁恨的深广和她悲愤得不能自已的强烈感情。北风号怒,飞雪漫天,满目凄凉的景象更加浓重地烘托出悲剧的气氛,它不仅又一次照应了题目,使首尾呼应,结构更趋完整;更重要的是使景与情极为和谐地交融在一起,使人几乎分辨不清哪是写景,哪是抒情。思妇的愁怨多么象那无尽无休的北风雨雪,真是“此恨绵绵无绝期”!结尾这两句诗恰似火山喷射着岩浆,又象江河冲破堤防,产生了强烈的震撼人心的力量。

这首诗成功地运用了夸张的手法。鲁迅在《漫谈“漫画”》一文中说:“‘燕山雪花大如席’,是夸张,但燕山究竟有雪花,就含着一点诚实在里面,使我们立刻知道燕山原来有这么冷。如果说‘广州雪花大如席’,那就变成笑话了。”只有在真实基础上的夸张才有生命力。叶燮的《原诗》又说,夸张是“决不能有其事,实为情至之语”。诗中“燕山雪花大如席”和“黄河捧土尚可塞”,说的都是生活中决不可能发生的事,但读者从中感到的是作者强烈真实的感情,其事虽“决不能有”,却变得真实而可以理解,并且收到比写实强烈得多的艺术效果。此诗信笔挥洒,时有妙语惊人;自然流畅,不露斧凿痕迹。无怪乎胡应麟说李白的乐府诗是“出鬼入神,惝恍莫测”(《诗薮》)。

(张明非)

妾薄命 [唐] 李白


汉帝宠阿娇,贮之黄金屋。

咳唾落九天,随风生珠玉。

宠极爱还歇,妒深情却疏。

长门一步地,不肯暂回车。

雨落不上天,水覆难再收。

君情与妾意,各自东西流。

昔日芙蓉花,今成断根草。

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注释】:

宠:指重。

难再:指重难。

《妾薄命》为乐府古题之一。李白的这首诗“依题立义”,通过对陈皇后阿娇由得宠到失宠的描写,揭示了封建社会中妇女以色事人,色衰而爱弛的悲剧命运。

全诗十六句,每四句基本为一个层次。诗的前四句,先写阿娇的受宠,而从“金屋藏娇”写起,欲抑先扬,以反衬失宠后的冷落。据《汉武故事》记载:汉武帝刘彻数岁时,他的姑母长公主问他:“儿欲得妇否?”指左右长御百余人,皆曰:“不用。”最后指其女阿娇问:“阿娇好否?”刘彻笑曰:“好!若得阿娇作妇,当作金屋贮之。”刘彻即位后,阿娇做了皇后,也曾宠极一时。诗中用“咳唾落九天,随风生珠玉”两句夸张的诗句,形象地描绘出阿娇受宠时的气焰之盛,真是炙手可热,不可一世。但是,好景不长。从“宠极爱还歇”以下四句,笔锋一转,描写阿娇的失宠,俯仰之间,笔底翻出波澜。娇妒的陈皇后,为了“夺宠”,曾做了种种努力,她重金聘请司马相如写《长门赋》,“但愿君恩顾妾深,岂惜黄金买词赋”(李白《白头吟》);又曾用女巫楚服的法术,“令上意回”。前者没有收到多大的效果,后者反因此得罪,后来成了“废皇后”,幽居于长门宫内,虽与皇帝相隔一步之远,但咫尺天涯,宫车不肯暂回。“雨落不上天”以下四句,用形象的比喻,极言“令上意回”之不可能,与《白头吟》所谓“东流不作西归水”、“覆水再收岂满杯”词旨相同。这是什么原因呢?最后四句,诗人用比兴的手法,形象地揭示出这样一条规律:“昔日芙蓉花,今成断根草。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这发人深省的诗句,是一篇之警策,它对以色取人者进行了讽刺,同时对“以色事人”而暂时得宠者,也是一个警告。诗人用比喻来说理,用比兴来议论,充分发挥形象思维的特点和比兴的作用,不去说理,胜似说理,不去议论,而又高于议论,颇得理趣。

这首诗语言质朴自然,气韵天成,比喻贴切,对比鲜明,得宠与失宠相比,“芙蓉花”与“断根草”相比,比中见义。全诗半是比拟,从比中得出结论:“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显得自然而又奇警,自然得如水到渠成,瓜熟蒂落,奇警处,读之让人惊心动魄。

(刘文忠)

江上吟 [唐] 李白


木兰之枻沙棠舟,玉箫金管坐两头。美酒樽中置千斛,载妓随波任去留。仙人有待乘黄鹤,海客无心随白鸥。屈平辞赋悬日月,楚王台榭空山丘。兴酣落笔摇五岳,诗成笑傲凌沧洲。功名富贵若长在,汉水亦应西北流。

作品赏析诗题一作“江上游”,大约是李白三四十岁客游江夏时所作。这首诗在思想上和艺术上,都是很能代表李白特色的篇章之一。

唐汝询讲这首诗的主题是“此因世途迫隘而肆志以行乐也”(《唐诗解》卷十三)。虽然讲得不够全面、准确,但他指出诗人因有感于“世途迫隘”的现实而吟出这诗,则是很中肯的。读着《江上吟》,很容易使人联想到《楚辞》的《远游》:“悲时俗之迫厄兮,愿轻举而远游。”

这首诗以江上的遨游起兴,表现了诗人对庸俗、局促的现实的蔑弃,和对自由、美好的生活理想的追求。

开头四句,虽是江上之游的即景,但并非如实的记叙,而是经过夸饰的、理想化的具体描写,展现出华丽的色彩,有一种超世绝尘的气氛。“木兰之枻沙棠舟”,是珍贵而神奇的木料制成的;“玉箫金管坐两头”,乐器的精美可以想象吹奏的不同凡响;“美酒尊中置千斛”,足见酒量之富,酒兴之豪;“载妓随波任去留”,极写游乐的酣畅恣适。总之,这江上之舟是足以尽诗酒之兴,极声色之娱的,是一个超越了纷浊的现实的、自由而美好的世界。

中间四句两联,两两对比。“仙人“一联承上,对江上泛舟行乐,加以肯定赞扬;“屈平”一联启下,揭示出理想生活的历史意义。“仙人有待乘黄鹤”,即使修成神仙,仍然还有所待,黄鹤不来,也上不了天;而我之泛舟江上,“海客无心随白鸥”,乃已忘却机巧之心,物我为一,不知何者为物,何者为我,岂不是比那眼巴巴望着黄鹤的神仙还要神仙吗?到了这种境界,人世间的功名富贵,荣辱穷通,就更不在话下了。因此,俯仰宇宙,纵观古今,便得出了与“滔滔者天下皆是也”的庸夫俗子相反的认识:“屈平词赋悬日月,楚王台榭空山丘”!泛舟江汉之间,想到屈原与楚王,原是很自然的,而这一联的警辟,乃在于把屈原和楚王作为两种人生的典型,鲜明地对立起来。屈原尽忠爱国,反被放逐,终于自沉汨罗,他的词赋,可与日月争光,永垂不朽;楚王荒淫无道,穷奢极欲,卒招亡国之祸,当年奴役人民建造的宫观台榭,早已荡然无存,只见满目荒凉的山丘。这一联形象地说明了:历史上属于进步的终归不朽,属于反动的必然灭亡;还有文章者不朽之大业,而势位终不可恃的这一层意思。

结尾四句,紧接“屈平”一联尽情发挥。“兴酣”二句承屈平辞赋说,同时也回应开头的江上泛舟,极其豪壮,活画出诗人自己兴会飚举,摇笔赋诗时藐视一切,傲岸不羁的神态。“摇五岳”,是笔力的雄健无敌;“凌沧洲”是胸襟的高旷不群。最末“功名富贵若长在,汉水亦应西北流”,承楚王台榭说,同时也把“笑傲”进一步具体化、形象化了。不正面说功名富贵不会长在,而是从反面说,把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来一个假设,便加强了否定的力量,显出不可抗拒的气势,并带着尖锐的嘲弄的意味。

这首诗的思想内容,基本上是积极的。另一方面,诗人把纵情声色,恣意享乐,作为理想的生活方式而歌颂,则是不可取的。金管玉箫,携酒载妓,不也是功名富贵中人所迷恋的吗?这正是李白思想的矛盾。这个矛盾,在他的许多诗中都有明白的表现,成为很有个性特点的局限性。

全诗十二句,形象鲜明,感情激扬,气势豪放,音调浏亮。读起来只觉得它是一片神行,一气呵成。而从全诗的结构组织来看,它绵密工巧,独具匠心。开头是色彩绚丽的形象描写,把读者立即引入一个不寻常的境界。中间两联,属对精整,而诗意则正反相生,扩大了诗的容量,诗笔跌宕多姿。结尾四句,极意强调夸张,感情更加激昂,酣畅恣肆,显出不尽的力量。王琦说:“似此章法,虽出自逸才,未必不少加惨淡经营,恐非斗酒百篇时所能构耳”(《李太白文集》卷七《江上吟》注)。这是经过细心体会后的符合创作实际的看法。

(徐永年)

玉壶吟 [唐] 李白


烈士击玉壶,壮心惜暮年。

三杯拂剑舞秋月,忽然高咏涕泗涟。

凤凰初下紫泥诏,谒帝称觞登御筵。

揄扬九重万乘主,谑浪赤墀青琐贤。

朝天数换飞龙马,敕赐珊瑚白玉鞭。

世人不识东方朔,大隐金门是谪仙。

西施宜笑复宜颦,丑女效之徒累身。

君王虽爱蛾眉好,无奈宫中妒杀人。作品赏析清代刘熙载论李白的诗说:“太白诗虽若升天乘云,无所不之,然自不离本位,故放言实是法言。”(《艺概》卷二)所谓“不离本位”,就是指有一定的法度可寻,而不是任其横流,漫无边际。《玉壶吟》就是这样一首既有奔放的气势,又讲究法度的好诗。这首诗大约写于天宝三载(744)供奉翰林的后期,赐金还山的前夕。全诗充满着郁勃不平之气。按气韵脉络而论,诗可分为三段。

第一段共四句,主要写愤激的外在表现。开头两句居高临下,入手擒题,刻画了诗人的自我形象。他壮怀激烈,孤愤难平,象东晋王敦那样,敲击玉壶,诵吟曹操的名篇《步出夏门行》:“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烈士”、“壮心”、“暮年”三个词都从曹诗中来,说明李白渴望建功立业,这一点正与曹操相同。但他想到,曹操一生毕竟干了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而自己却至今未展素志,不觉悲从中来,愤气郁结。三杯浊酒,已压不住心中的悲慨,于是拔剑而起,先是对着秋月,挥剑而舞,忽又高声吟咏,最后眼泪夺眶而出,涕泗涟涟。“忽然”两字把诗人心头不可自已的愤激之情写得十分传神。四句一气倾泻,至此已是盛极难继。兵家有所谓“以正合,以奇胜”的说法。这四句正面书愤,可说是“以正合”,下面别开一途,以流转之势写往事回忆,可说是“以奇胜”。

“凤凰初下紫泥诏,谒帝称觞登御筵”两句,如异峰突起,境界顿变。诗人一扫悲愤抑郁之气,而极写当初奉诏进京、皇帝赐宴的隆遇。李白应诏入京,原以为可施展抱负,因此他倾心酬主,急于披肝沥胆,输写忠才。“揄扬”两句具体描写了他在朝廷上的作为。前一句说的是“尊主”,是赞颂皇帝,后一句说的是“卑臣”,是嘲弄权贵。“朝天数换飞龙马,敕赐珊瑚白玉鞭”,形象地写出了他受皇帝宠信的不同寻常。“飞龙马”是皇宫内六厩之一飞龙厩中的宝马。唐制:学士初入,例借飞龙马。但“数换飞龙马”,又赐珊瑚“白玉鞭”,则是超出常例的。以上六句字字从得意处着笔。“凤凰”两句写平步青云,“揄扬”两句写宏图初展,“朝天”两句写备受宠渥。得意之态,渲染得淋漓尽致。诗人骋足笔力,极写昔日的腾踔飞扬,正是为了衬托时下的冷落可悲,故以下便作跌势。

“世人不识东方朔,大隐金门是谪仙。”东方朔被汉武帝视作滑稽弄臣,内心很苦闷,曾作歌曰:“陆沉于俗,避世金马门,宫殿中可以避世全身,何必深山之中,蒿庐之下。”(《史记·滑稽列传》)后人有“小隐隐陵薮,大隐隐朝市”(晋王康琚《反招隐诗》)之语。李白引东方朔以自喻,又以谪仙自命,实是出于无奈。从无限得意,到大隐金门,这骤然突变,可以看出诗人内心是非常痛苦的。“世人不识”两句,郁郁之气,寄于言外,与开头四句的悲愤情状遥相接应。以上八句为第二段,通过正反相照,诗人暗示了在京横遭毁诬、备受打击的不幸。忠愤节气,负而未伸,这也许就是诗人所以要击壶舞剑、高咏涕涟的原因吧!

第三段四句写诗人自己坚贞傲岸的品格。“西施”两句是说自己执道若一,进退裕如,或笑或颦而处之皆宜,这种态度别人效之不得。辞气之间,隐隐流露出傲岸自信的个性特征。当然,诗人也很清楚他为什么不能施展宏图,因而对朝廷中那些妒贤害能之辈道:“君王虽爱蛾眉好,无奈宫中妒杀人!”这两句化用《离骚》旨趣,托言美人见妒,暗寓士有怀瑾握瑜而不见容于朝的意思,蕴藉含蓄,寄慨遥深。

明代诗论家徐祯卿说:“气本尚壮,亦忌锐逸。”(《谈艺录》)书愤之作如果一味逞雄使气,象灌夫骂座一般,便会流于粗野褊急一路。李白这首诗豪气纵横而不失之粗野,悲愤难平而不流于褊急。开头四句入手紧,起势高,抒写胸中愤激之状而不作悲酸语,故壮浪恣纵,如高山瀑流,奔泻而出,至第四句顿笔收住,如截奔马,文气陡然腾跃而起。第五句以“初”字回旋兜转,笔饱墨酣,以昂扬的格调极写得意,方以为有风云际会、鱼水顾合之美,笔势又急转直下,用“大隐金门”等语暗写遭谗之意。最后以蛾眉见妒作结,点明进谗之人,方恃宠贵盛,自己虽拂剑击壶,慷慨悲歌,终莫奈之何。诗笔擒纵结合,亦放亦收,波澜起伏,变化入神,文气浑灏流转,首尾呼应。明代诗论家徐祯卿认为,一首好诗应该做到“气如良驷,驰而不轶”。(《谈艺灵》)李白这首诗是当之无愧的。

(吴汝煜)

天马歌 [唐] 李白


天马来出月支窟,背为虎文龙翼骨。嘶青云,振绿发,

兰筋权奇走灭没。腾昆仑,历西极,四足无一蹶。

鸡鸣刷燕晡秣越,神行电迈蹑慌惚。天马呼,飞龙趋,

目明长庚臆双凫。尾如流星首渴乌,口喷红光汗沟朱。

曾陪时龙蹑天衢,羁金络月照皇都。逸气棱棱凌九区,

白璧如山谁敢沽。回头笑紫燕,但觉尔辈愚。天马奔,

恋君轩,駷跃惊矫浮云翻。万里足踯躅,遥瞻阊阖门。

不逢寒风子,谁采逸景孙。白云在青天,丘陵远崔嵬。

盐车上峻坂,倒行逆施畏日晚。伯乐翦拂中道遗,

少尽其力老弃之。愿逢田子方,恻然为我悲。

虽有玉山禾,不能疗苦饥。严霜五月凋桂枝,

伏枥衔冤摧两眉。请君赎献穆天子,犹堪弄影舞瑶池。分类标签: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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