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塞山边白鹭飞。散花洲外片帆微。桃花流水鳜鱼肥。自庇一身青箬笠,相随到处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作品赏析上片写黄州、黄石一带山光水色和田园风味。三幅画面组缀成色彩斑斓的乡村长卷。“西塞山”配上“白鹭飞”,“桃花流水”配上“鳜鱼肥”,“散花洲”配上“片帆微”。这就是从船行的角度自右至左依次排列为山—水—洲的画卷。静中有动,动中有静。青、蓝、绿配上白、白、白,即青山、蓝水、绿洲配上白鹭、白鱼、白帆,构成一种素雅恬淡的田园生活图,这是长江中游黄州、黄石一带特有的田园春光。下片写效法张志和,追求“扁舟草履,放浪山水间,与渔樵杂处”(《答李端叔书》)的超然自由的隐士生活。“自庇一身青箬笠,相随到处绿蓑衣”,勾画出了一个典型的渔翁形象。“斜风细雨不须归”,描绘着“一蓑烟雨任平生”乐而忘归的田园生活情调。下片还是采用“青”(箬笠)、“绿”(蓑衣)与白(雨)的色调相配,烘托出了苏轼此时的淡泊明志、宁静致远。全词虽属隐括词,但写出了新意。所表现的不是一般自然景物,而是黄州、黄石特有的自然风光。所表现的不是一般的隐士生活情调,而是属于苏轼此时此地特有的幽居生活乐趣。全词的辞句与韵律十分和谐,演唱起来,声情并茂,富有音乐感。
重重叠叠上瑶台,几度呼童扫不开。刚被太阳收拾去,却教明月送将来。作品赏析这是一首咏物诗,诗人借吟咏花影,抒发了自己想要有所作为,却又无可奈何的心情。全诗自始至终着眼于一个“变”字,写光的变化,写花影的变化,传达出诗人内心的感情变化。花影重重“上瑶台”,这是写影的动,隐含着光的动。为什么是“上”,而不是“下”,因为红日逐渐西沉了。几度呼唤儿童,却“扫不开”花影,写影的不动,间接地表现了光的不动,光不动影亦不动,所以凭你横扫竖扫总是“扫不开”的。太阳落山,花影刚刚被“收”拾去,月亮又将它“送”过来了,这一“收”一“送”是写光的变化,由此引出一“去”一“来”影的变化。花影本是静态的,诗人抓住了光与影的相互关系,着力表现了花影动与静,去与来的变化,从而使诗作具有了起伏跌宕的动态美。花影本来很美,诗人却“几度呼童”去“扫”,原来诗人是用讽喻的手法,将重重叠叠的花影比作朝廷中盘踞高位的小人,正直的朝臣无论怎样努力,也把他们清除不掉,去了一批,又上来一批。“上瑶台”写花影移动,已含有鄙视花影之意;“扫不开”写花影难除,更明现憎恶花影之情,比喻正直之臣屡次上书揭露也无济于事,小人暂时会销声匿迹,但最终仍然会出现在政治舞台上。“收拾去”写太阳刚落,花影消失,大有庆幸之感;“送将来”写明月东升,花影再现,又发无奈之叹。诗中暗喻小人高位,拂之不去。太阳落犹神宗崩,小人俱贬谪,明月升指改朝换代,小人不穷。诗人巧妙将自己内心的感情变化寓于花影的变化之中,使诗作具有言近旨远,意在言外的含蓄美。全诗构思巧妙含蓄,比喻新颖贴切,语言也通俗易懂。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苏轼由黄州贬赴汝州任团练副使时经过九江,游览庐山。瑰丽的山水触发逸兴壮思,于是写下了若干首庐山记游诗。《题西林壁》是游观庐山后的总结,它描写庐山变化多姿的面貌,并借景说理,指出观察问题应客观全面,如果主观片面,就得不出正确的结论。开头两句“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实写游山所见。庐山是座丘壑纵横、峰峦起伏的大山,游人所处的位置不同,看到的景物也各不相同。这两句概括而形象地写出了移步换形、千姿万态的庐山风景。后两句“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是即景说理,谈游山的体会。为什么不能辨认庐山的真实面目呢?因为身在庐山之中,视野为庐山的峰峦所局限,看到的只是庐山的一峰一岭一丘一壑,局部而已,这必然带有片面性。游山所见如此,观察世上事物也常如此。这两句诗有着丰富的内涵,它启迪我们认识为人处事的一个哲理——由于人们所处的地位不同,看问题的出发点不同,对客观事物的认识难免有一定的片面性;要认识事物的真相与全貌,必须超越狭小的范围,摆脱主观成见。这是一首哲理诗,但诗人不是抽象地发议论,而是紧紧扣住游山谈出自己独特的感受,借助庐山的形象,用通俗的语言深入浅出地表达哲理,故而亲切自然,耐人寻味。在众多的歌咏庐山的作品中,苏轼的西林寺题壁诗与李白《望庐山瀑布》同样著名。但两首诗的艺术构思却大不一样:李白通过香炉峰瀑布一处景色的描写,烘托庐山的磅礴气势,激发人们对祖国山河的热爱;苏轼则没有描写具体景特,而是概括抒写浏览庐山的总印象,从中揭发一种生活哲理来启发读者的思考和领悟。这首绝句的长处不在于形象或感情,而在于富有理趣。面对雄伟壮丽的庐山,诗人不胜感叹地说:从正面看庐山,它是一道横长的山岭;从侧面看庐山,它是一座高耸的山峰。你再从不同距离、不同高度去看吧,呈现在你眼前的庐山,都是各种互不相同的形象。我们为什么不能确切完整地把握庐山的真实面貌呢?只因为人在此山里面,眼界受到局限的缘故啊。“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难道诗人所说的只是看山,所指的只是庐山一座山吗?普天下山山岭岭,哪一座不是看山角度不同,山势互不一样?宇宙间事事物物,又何尝不是立脚之点有别,观察结果各殊呢!对于一切事情,如果隐在它的圈子里面,就会不见全局,不明真相;只有客观地研究它的各个方面,才能取得正确的认识。这就是一句格言所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诗写得巧妙别致,深入浅出,充满智慧,我们读过以后,仿佛自己也聪明了一些。这是一首诗中有画的写景诗,又是一首哲理诗,哲理蕴含在对庐山景色的描绘之中。元丰七年(1084)春末夏初,苏轼畅游庐山十余日,被庐山雄奇秀丽的景色所吸引。因此,他挥毫写下十余首赞美庐山的诗,这是其中的一首。前两句描述了庐山不同的形态变化。庐山横看绵延逶迤,崇山峻岭郁郁葱葱连环不绝;侧看则峰峦起伏,奇峰突起,耸入云端。从远处和近处不同的方位看庐山,所看到的山色和气势又中不相同。后两句写出了作者深思后的感悟:之所以从不同的方位看庐山,会有不同的印象,原来是因为“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也就是说,只有远离庐山,跳出庐山的遮蔽,才能全面把握庐山的真正仪态。这两句充满了意味深长的哲理,并成为人们广为传诵的警句。位于江西省北部,耸立于长江南岸、鄱阳湖之滨的庐山,自古有“匡庐奇秀甲天下”的美称。这里不仅冈峦环列,山峰多达九十余座,而且长年云雾缭绕,烟雨弥漫。她那瞬息万变、瑰丽奇迷的山色,为历代文人骚客讴歌不已。唐朝诗人钱起这样写道:咫尺愁风雨,匡庐不可登。只疑云雾里,犹有六朝僧。庐山的风雨云雾使诗人感到惊异骇怪。庐山如此神奇莫测,似乎在于云烟雾霭的作用。然而北宋大诗人苏轼却以他独特的感受,翻出新的意境,这便是脍炙人口的《题西林壁》。这首诗,是苏轼在元丰七年(1084年)四月,与友人参寥同游庐山的西林寺时的作品。其实,十几天前他刚入庐山的时候,曾写过一首五言小诗:“青山若无素,偃蹇不相亲。要识庐山面,他年是故人。”他很风趣地说,第一次见到庐山,好象遇到一位高傲的陌生人;要想和他混熟,今后就得常来常往。于是他“往来山南北十余日”最后写出这篇歌咏庐山的名篇。在这里,诗人透过云雾的迷纱打算直接体认庐山本体。你看,他从横里看观察,所得到的印象是道道山岭;再从侧面端详,则是座座奇峰。无论是从远处望,近处看,还是高处俯视,低处仰观,所见景象全然不同。然而苏轼并没有象其他诗人那样仅仅止于惊叹和迷惘,而是进一步地思索:人们所看到的万千异态毕竟是局部景致,而并非庐山的本来面目。原因就在于游人未能超然庐山之外统观全貌,一味山间留连,“见木不见林”,自然难见其本象。结尾二句,奇思妙发,整个意境浑然托出,为读者提供了一个回味经验、驰骋想象的空间。难道仅仅是游历山水才有这种理性认识吗?小而言之,我们研讨某个问题时,不是也有因为钻牛角尖而陷入困境的吗?我们从事某项工作时,不是有时也由于纠缠一些枝节而难以自拔吗?大而言之,人们在认识客观世界时,不是常常也有限于某一局部或某一方面的偏见而未能着眼于全局,把握不住客观事物本质吗?……这一切不都是由于当事者“身在此山中”,因而“不得庐山真面目”的结果吗?这种种人生境遇与游人看山不得其法何其相似啊!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一首小诗激起人们多少回味和深思!所以,《题西林壁》不单单是诗人歌咏庐山的奇景伟观,同时也是苏轼以哲人的眼光从中得出的真理性的认识。由于这种认识是深刻的,是符合客观规律的,所以诗中除了有谷峰的奇秀形象给人以美感之外,又有深永的哲理启人心智。因此,这首小诗格外来得含蓄蕴藉,思致渺远,使人百读不厌。这首诗寓意十分深刻,但所用的语言却异常浅显。深入浅出,这正是苏轼的一种语言特色。苏轼写诗,全无雕琢习气。诗人所追求的是用一种质朴无华、条畅流利的语言表现一种清新的、前人未曾道的意境;而这意境又是不时闪烁着荧荧的哲理之光。从这首诗来看,语言的表述是简明的,而其内涵却是丰富的。也就是说,诗语的本身是形象性和逻辑性的高度统一。诗人在四句诗中,概括地描绘了庐山的形象的特征,同时又准确地指出看山不得要领的道理。鲜明的感性与明晰的理性交织一起,互为因果,诗的形象因此升华为理性王国里的典型,这就是人们为什么千百次的把后两句当作哲理的警句的原因。如果说宋以前的诗歌传统是以言志、言情为特点的话,那么到了宋朝尤其是苏轼,则出现了以言理为特色的新诗风。这种诗风是宋人在唐诗之后另辟的一条蹊径,用苏轼的话来说,便是“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寄妙理于豪放之外”。形成这类诗的特点是:语浅意深,因物寓理,寄至味于淡泊。《题西林壁》就是这样的一首好诗。
回首乱山横。不见居人只见城。谁似临平山上塔,亭亭。迎客西来送客行。归路晚风清。一枕初寒梦不成。今夜残灯斜照处,荧荧。秋雨晴时泪不晴。作品赏析【注释】:
熙宁七年(1074)年七月,苏轼任杭州通判时的同僚与好友陈襄(字述古)移守南都(今河南商丘),苏轼追送其至临平(今余杭),写下了这首情真意切的送别词。
词的上片回叙分手后回望离别之地临平镇和临平山,抒写了对往事无限美好的回忆和对友人的依恋之情。起首两句写词人对陈襄的离去特别恋恋不舍,一送再送,直到回头不见城中的人影,而那临平山上亭亭伫立的高塔似乎在翘首西望,不忍郡守的调离。这种从眼前实景落笔而展衍开去与由景入情的写法,不仅使人感到亲切,而且增加了作品的深度。接下来三句写临平山上的塔,仍就眼前景物落笔,实则是以客观的无知之物,衬托词人主观之情。“谁似”二字,既意喻词人不象亭亭耸立的塔,能目送友人远去而深感遗憾,又反映了词人不象塔那样无动于衷地迎客西来复送客远去,而为友人的离去陷入深深的哀伤之中;同时,也反映了作者迎友人来杭又送友人离去的实际。
下片写词人归途中因思念友人而夜不成眠。晚风凄清,枕上初寒,残灯斜照,微光闪烁,这些意象的组接,营造出清冷孤寂的氛围,烘托了作者的凄凉孤寂心境。末句“秋雨晴时泪不晴”,用两个“晴”字把雨和泪联系起来,比喻贴切而新颖,加强了作者思念之苦的表现,读来叩人心扉,令人叹婉不已。这首词艺术上的特色主要是将山塔、秋雨拟人化,赋予作者自身的感情和心绪,将无生命的景物写活。这种手法,表现出词人不凡的功力。
灯火钱塘三五夜。明月如霜,照见人如画。帐底吹笙香吐麝。更无一点尘随马。寂寞山城人老也。击鼓吹箫,乍入农桑社。火冷灯稀霜露下。昏昏雪意云垂野。【注释】:
这首词题记为“密州上元”,词却从钱塘的上元夜写起。钱塘也就是杭州,苏轼曾在那里过了三个元宵节。元宵的特点,就是“灯火”。东坡用一句“灯火钱塘三五夜”,点出灯夕的盛况。“明月如霜”,写月光之白。李白曾有诗云,“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但元宵夜月正圆,灯月交辉,引来满城男女游赏,元宵节是宋代一个很重要的节日。这一天街人游人如织,男子歌啸而行,好盛装而出。难怪东坡要写月光“照见人如画”了。这还是街市的游人。至于富贵人家庆赏元宵,又另有一种排场。作者一句“帐底吹笙香吐麝”写尽杭州城官宦人家过节的繁奢情景。
“更无一点尘随马”,化用苏味道《正月十五夜》诗“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句,进一步从动态写游人。说“无一点尘”,更显江南气候之清润。
上片描写杭州元宵景致,词句虽不多,却也“有声有色”。“寂寞山城人老也”是一句过片,用“寂寞”二字,将前面“钱塘三五夜”那一片热闹景象全部移来,为密州上元作反衬,写出了密州上元的寂寞冷清。
作者“曾经沧海难为水”,见过了杭州上元的热闹,再来看密州上元自觉凄清。更何况他这一次由杭州调知密州,环境和条件出现了很大的变化,心情完全不同。首先,密州不比杭州,贫穷,劳顿又粗陋,再无江南之诗情。而更让他感到“寂寞”,感到郁郁不乐的是这里连年蝗旱,民不聊生。作为一个爱民之官,他又怎能快乐开怀呢。这位刚到任年仅四十的“使君”不禁有“人老也”之叹。他在这上元之夜,随意闲行,听到箫鼓之声,走去一看,原来是村民正在举行社祭,祈求丰年。这里农民祈年的场面和箫鼓之声,让作者久久不能离去。直到夜深“火冷灯稀霜露下”,郊外彤云四垂,阴霾欲雪。“昏昏雪意云垂野”一句,表面上意象凄惨,却是写出了他心中的希望,有一种“雪兆丰年”的喜悦之情。
苏轼这首《蝶恋花》,确是“有境界”之作,写出了对“凡耳目之所接者”的真实感受,抒发了对国计民生的忧患之情。内容、笔墨不囿于成规,自抒胸臆,意之所到,笔亦随之,不求工而自工。此词运用了转折、反衬等章法技巧,体现出了他当时的境遇和心情。
菊暗荷枯一夜霜。新苞绿叶照林光。竹篱茅舍出青黄。香雾噀人惊半破,清泉流齿怯初尝。吴姬三日手犹香。作品赏析【注释】:
这首咏橘词,巧言物状,体物细微,属“纯用赋体,描写确尚”的咏物佳作,颇耐玩味。
“菊暗荷枯一夜霜”,先布置环境,以使下文有余地抒发。“菊暗荷枯”四字,是东坡《赠刘景文》诗“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的概括。“一夜霜”,经霜之后,橘始变黄而味愈美。晋王羲之帖:“奉橘三百枚,霜未降,未易多得。”又白居易《拣贡橘书情》诗:“琼浆气味得霜成。”皆可参证。“新苞”句,轻轻点出题目。新苞,指新橘。橘有皮包裹,故称。又,橘树常绿,凌寒不凋。《楚辞·橘颂》:“绿叶素荣,纷其可嘉兮。”沈约《橘》诗:“绿叶迎露滋,朱苞待霜润。”东坡用“新苞绿叶”四字,形象自然,再以“照林光”描绘之,可谓尽得橘之神。“竹篱茅舍出青黄”,好在一“出”字。竹篱茅舍,掩映于青黄相间的橘林之中,可见橘树生长之盛,人家环境之美,一年好景,正当此时。
过片二句,写尝橘的情状。擘开橘皮,芳香的油腺如雾般喷溅,初尝新橘,汁水在齿舌间如泉般流淌。
“香雾”、“清泉”之喻,形象可感,堪称绝妙。而“惊”、“怯”二字,活画出女子尝橘时的娇态。惊,是惊于橘皮迸裂时香雾溅人,怯,是怯于橘汁的凉冷和酸叶。末句点出“吴姬”,实际也点明新橘的产地。吴中产橘,尤以太湖中东西两洞庭山所产者为最著,洞庭橘在唐宋时为贡物。“三日手犹香”,着意夸张,尽得吴橘之味矣。
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
厌伴老儒烹瓠叶,强随举子踏槐花。
囊空不办寻春马,眼乱行看择婿车。
得意犹堪夸世俗,诏黄新湿字如鸦。【簡析】《和董傳留別》蘇軾寫於從鳳翔回到長安時,蘇軾在鳳翔,董傳曾與蘇軾相從,董傳當時很貧困。
【注釋簡析】
麤繒:粗絲綁髮,粗布披身。
裹:經歷。
生涯:人生的境遇過程。
腹有:胸有,比喻學於成。
氣:表於外的精神氣色。
華:豐盈而實美。
老儒:博學而年長的學者。如:博學老儒。
瓠業:詩經小雅的篇名。共四章。根據詩序:瓠葉,大夫刺幽王也。或以為燕飲之詩。首章二句為:幡幡瓠葉,采之亨之。
舉子:被舉應試的士子。
槐花:豆科植物槐sophorajaponical.的干燥花及花蕾。夏季花开放或花蕾形成时采收,及时干燥,除去枝、梗及杂质。前者习称“槐花”,后者习称“槐米”。
囊空不辦:引用《南史‧虞玩之傳》「玩之為少府,猶躡屐造席。高帝取屐親視之,訛黑斜銳,瓚斷以芒接之。問曰:『卿此屐已幾載?』玩之曰:『初釋褐拜征北行佐買之,著已三十年,貧士竟不辦易。』引用孟郊詩而不直接引用其詩語,而引用其「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之詩意,但轉化為「尋春馬」;引用虞玩之因貧困而舊屐著三十年不辦易的事典,而轉化為「囊空不辦」,引用二個典故融合為一句,語多轉折。
囊空:口袋裡空空的,比喻沒有錢。
擇婿車:此指官賈家之千金美女。官賈富家之千女所座之馬車,遊街以示擇佳婿,古有擇婿樓。世俗:社會上流傳的風俗習慣。
玉骨那愁瘴雾,冰姿自有仙风。海仙时遣探芳丛。倒挂绿毛么凤。(么同:幺)素面翻嫌粉涴,洗妆不褪唇红。高情已逐晓云空。不与梨花同梦。【注释】:
【注释】
①瘴雾:南方山林中的湿热之气。
②倒挂绿毛:似鹦鹉而小的珍禽。
③幺风:鸟名,即桐花凤。
④涴:沾污。
⑤“不与”句:苏轼自注:“诗人王昌龄,梦中作梅花诗。”
【评解】
此词据《耆旧续闻》、《野客丛书》记载,乃苏轼为悼念死于岭外的歌妓朝云而作。
词中所写岭外梅花玉骨冰姿,素面唇红,高情逐云,不与梨花同梦,自有一种风情幽致。
【集评】
杨慎《词品》:古今梅词,以东坡此首为第一。
俞陛云《唐五代两宋词选释》:《冷斋夜话》谓东坡在惠州作《梅花》时,时侍儿
名朝云者,新亡,“其寓意为朝云作也”。
--这首词明为咏梅,暗为悼亡,是苏轼为悼念毅然随自己贬谪岭南惠州的侍妄朝云而作。词中所描写的惠州梅花,实为朝云美丽的姿容和高洁的人品的化身。
词的上阕写惠州梅花的风姿、神韵。起首两句,突兀而起,说惠州的梅花生长在瘴疠之乡,却不怕瘴气的侵袭,是因这它有冰雪般的肌体、神仙般的风致。接下来两句说它的仙姿艳态,引起了海仙的羡爱,海仙经常派遣使者来到花丛中探望;这个使者,原来是倒挂在树上的绿毛小鸟(状如幺凤)。以上数句,传神地勾勒出岭南梅花超尘脱俗的风韵。
下阕追写梅花的形貌。“素面常嫌粉涴”,岭南梅天然洁白的容貌,是不屑于用铅粉来妆饰的;施了铅粉,反而掩盖了它的自然美容。岭南的梅花,花叶四周皆红,即使梅花谢了(洗妆),而梅叶仍有红色(不褪唇红),称得上是绚丽多姿,大可游目骋情。面对着这种美景的东坡,却另有怀抱:“高情已逐晓云空,不与梨花同梦”。东坡慨叹爱梅的高尚情操已随着晓云而成空无,已不再梦见梅花,不象王昌龄梦见梨花云那样做同一类的梦了。句中“梨花”即“梨花云”,“云”字承前“晓云”而来。晓与朝叠韵同义,这句里的“晓云”,可以认为是朝云的代称,透露出这首词的主旨所在。
这首咏梅词空灵蕴藉,言近旨远,给人以深深的遐思。词虽咏梅,实有寄托,其中蕴有对朝云的一往情深和无限思恋。作者既以人拟花,又借比喻以花拟人,无论是写人还是写花都妙在得其神韵。张贵《词源》论及咏物词时指出:“体物稍真,则拘而不畅;模写差远,则晦而不明。要须收纵联密,用事合题,一段意思,全在结句,斯为绝妙。”以这一标准来衡量此词,可以窥见其高超的艺术技巧。
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
一年好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这首诗写的是初冬的景色。为了突出“橙黄橘绿,这一年中最好的景致,诗人先用高度概括的笔墨描绘了一幅残秋的图景:那曾经碧叶接天、红花映日的诸莲塘荷,现在早已翠减红衰,枯败的茎叶再也不能举起绿伞,遮挡风雨了;独立疏篱的残菊,虽然蒂有余香,却亦枝无全叶,唯有那挺拔的枝干斗风傲霜,依然劲节。自然界千姿万态,一年之中,花开花落,可说是季季不同,月月有异。这里,诗人却只选择了荷与菊这两种分别在夏、秋独占胜场的花,写出它们的衰残,来衬托橙橘的岁寒之心。诗人的高明还在于,他不是简单地写出荷、菊花朵的凋零,而将描写的笔触伸向了荷叶和菊枝。这是因为,在百花中,“唯有绿荷红菡萏”,是“此花此叶长相映”的(李商隐《赠荷花》)。历来诗家咏荷,总少不了写叶:如“点溪荷叶叠清钱“(杜甫《绝句漫兴九首》)、“接天莲叶无穷碧”(杨万里《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留得枯荷听雨声”(李商隐《宿骆氏亭寄怀崔雍崔衮》)······由此看来,终荷花之一生,荷叶都是为之增姿,不可或缺的。苏轼深知此理,才用擎雨无盖表明荷败净尽,真可谓曲笔传神。同样,菊之所以被誉为霜下之杰,不仅因为它蕊寒香冷,姿怀贞秀,还因为它有挺拔劲节的枝干。花残了,杖还能傲霜独立,才能充分体现它孤标傲世的品格。诗人的观察可谓细致,诗人把握事物本质的能力亦可谓强。这两句字面相对,内容相连,是谓“流水对”。“已无”、“犹有”,一气呵成,写出二花之异。可是,不论是先谢还是后凋,它们毕竟都过时了,不得不退出竞争,让位于生机盎然的初冬骄子──橙和橘。至此,诗人才满怀喜悦地提醒人们:请记住,一年中最美好的风光还是在“青黄杂糅,文章烂兮”(屈原《橘颂》)的初冬时节。这里橙橘并提,实则偏重于橘。从屈原的《橘颂》到张九龄的《感遇(江南有丹橘)》,橘树一直是诗人歌颂的“嘉树”,橘实则“可以荐嘉客”。橘树那“经冬犹绿林”、“自有岁寒心”的坚贞节操,岂止荷、菊不如,直欲与松柏媲美了。“菊残犹有傲霜枝”,后来就有人借用它比喻坚贞不屈的人。胡仔《苕溪渔隐丛话》曾将此诗与韩愈《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一诗相提并论。两诗虽构思和描写手法相似,艺术工力悉敌,内容却以苏诗为胜。这是因为,韩诗虽也含有一定哲理,却仍只是一首单纯的写景诗;苏诗则不然,它融写景、咏物、赞人于一体,借物喻人,赞颂刘景文的品格和节操。韩诗所赞乃人人心目中皆中皆以为好的早春;苏诗却把那些“悲秋伤春”的诗人眼中最为萧条的初冬写得富有生意和诗意,于此也可见他旷达开朗、不同寻常的性情和胸襟。真是浅语遥情,耐人寻味。苏轼这首诗虽为赠刘景文而作,所咏却是初冬景物,了无一字涉及刘氏本人的道德文章。这似乎不是题中应有之义,但实际上,作者的高明之处正在于将对刘氏品格和节操的称颂,不着痕迹地糅合在对初冬景物的描写中。因为在作者看来,一年中最美好的风光,莫过于橙黄橘绿的初冬景色。而橘树和松柏一样,是最足以代表人的高尚品格和坚贞的节操。因此如果以情韵与理趣来看,苏诗却似略胜一筹于韩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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